見證
呂澄
把咒詛變成祝福——一個性侵倖存者的故事
在修讀心理治療的科目時,雨霖(化名,下同)才發現,不論年齡、性別,在非自願或非同意的情況下,被迫看色情刋物,或被他人觀看、觸摸、侵犯身體,都是性侵。研究指出,許多女性曾經歷性侵而不自知,直至長大成人,可能出現抑鬱、肚痛、腰痛等後遺症狀。她猛然醒覺,自己原來是性侵的受害者,現在則是倖存者。
回望童年發生的性侵事件,傷痛依然存在,雨霖身為心理治療師,希望能夠以自己的經歷幫助人,於是為此求問神,而她從神而來的感動是——“神如何安慰我,我便如何安慰人!”作為“過來人”,她特別容易感受及明白別人的痛楚,仿如感同身受;她以愛心、誠意、尊重和專業的訓練為病人提供心理治療服務,治療他們的心理創傷,陪伴他們行過人生的幽谷。
童年被性侵事件
雨霖在一個三代同堂的大家庭成長,人際關係複雜,相處並不融洽。某天,素來愛欺負她的三個表哥,和藹可親地招呼她到房間看東西,教她受寵若驚,誰料卻是個陷阱。在房內,大表哥強吻她、咬她嘴唇,還問她喜歡與否,另外兩個表哥亦隨即“有樣學樣”。雨霖表示:“當時我約十歲,實在太驚慌,不知如何是好!我害怕被打,又擔心事件令大家關係更加緊張,便答:‘喜歡!’”表哥們再次侵犯,無奈無助的她非常痛苦,想即時消失、死掉,不願受辱;或許是怕被人發現,他們突然逃之夭夭。她驚魂未定,只希望保護自己及家人,不讓事情曝光……待整頓情緒後,她扮作若無其事走出房間。然而,她失去的不止是初吻、對人的信任,更是讓童年的純真慘被糟蹋、剝奪。
自此,抑鬱、傷痛的情緒纏繞著她,雨霖感到人生不再一樣。
難以釋然的傷痛
踏入青春期的雨霖看電影或小說時,腦海常常浮現出不同的幻想和憧憬;及至婚後成為人妻,接吻仍是一大障礙,“神給夫婦間親密接觸的愉悅感原本是好的,但我眼前卻會不斷重現被侵犯、色情電影片段、成人雜誌等影像,嘴唇被咬的感覺依舊強烈,使我深受困擾。”
數以十年的時間徐徐過去,在神學院修讀心理治療課程時,她方知道自己是童年被性侵的倖存者,並逐漸了解到,自己好些身心的問題,其實是性侵的後遺症。“神的話語充滿大能和愛,就好像從天而降的甘霖,洗滌身心靈的污穢,對我有治療作用;學校為心理治療科的學生提供輔導服務,讓我有需要時得到專業輔導員的幫助。”
當她以為已從性侵的創傷中釋放出來時,發生了一件令她大受打擊的事——家人探望其中一位表哥,對方竟然兇巴巴地說:“來這裡幹麼?借錢嗎?”雨霖悲憤莫名,“他奪走我的純真,令我痛苦、憂鬱多年,還要這樣誣蔑中傷、狠狠羞辱我嗎?”此舉無疑是撕破癒合中的傷口,且撒滿了鹽巴,加上洶湧澎湃的情緒驟然而至,叫她難以釋然。她懇切求問神,為何容許這些事情發生?
忠告父母和成人
經過多番祈禱後,她明白到父親有婚外情,迷信的母親愛睇相、占卜,這些破口令罪惡有機可乘,進行破壞的工作。她坦言:“回頭看,雖然父母當時不是信徒,但帶著年幼的我到教會並讓我受洗,神有奇妙的保守及保護,祂愛我,更明白我所受的折磨和痛苦,我並不是孤單一人面對困難。”透過研讀有關醫治的經文,神的話語有醫治和安慰的能力,加上教會小組為她的身心靈得到釋放並康復而祈禱,她體驗箇中的治療功效。
身為性侵倖存者及心理治療師,雨霖對父母及成人有以下的肺腑之言:如果父母關係親密,是彼此唯一的性伴侶,將會為子女提供良好的模範和保護,使他們保持思想純潔,對性抱認真、正面的態度。反之,如果父母有觀看色情雜誌、電影的習慣,又容許孩子接觸的話,對他們的身心影響難以估計,她便是其中一個受害者。“以往家裡一向有成人雜誌,表哥們有翻閱的習慣,相信對他們產生一定的影響,對性充滿好奇又想嘗試,也許當年我年紀小,所以他們便挑我下手。”
將詛咒變成祝福
一個性侵倖存者A君的故事震撼雨霖的心弦之餘,更給予她莫大的提醒和鼓勵——無論自己經歷的創傷有多深,神都可以醫治,人生還有希望:
A君自覺垃圾不如,活在世上沒有絲毫意義,跟心理治療師見面時,不發一言,於是心理治療師給A君顏色筆和紙張,她拿起筆畫了一個廢紙箱和一堆破碎的陶瓷片,從碎片中隱約看到它曾經是一件精緻的藝術品。後來A君道出她的故事:昔日,她有細緻的五官和出色的才華,活像一件優雅的藝術結晶品。可惜,經過被長期的身心虐待、性侵後,她自暴自棄,成為一個吸毒的性工作者,活在深淵及痛苦中。
心理治療師本著愛和同理心,替A君進行心理治療,陪伴她逐漸走出黑暗的世界,邁向康復的大道;A君蒼白的面孔開始泛起健康的膚色,眼睛也流露著神彩。當心理治療師再給A君顏色筆和紙張時,她畫了一雙手捧著被修補過的花瓶,而花瓶的裂縫散發出光芒來;這張畫代表的是上帝的手捧著她,祂的愛令她得到醫治,使其破碎的生命得以重整。由於她明白受害人的痛苦,所以她選擇在生命熱線工作,在電話中安慰和幫助被性侵的人,照亮他人的生命。
雨霖曾經如A君般,認為自己毫無價值或用處,就好像一個被摔破的花瓶,“當我們絕望時,可能是不知道希望在哪裡而已。真的,神奇妙的手、醫治的能力,可以把我們破碎的生命重建,成為一個會發出光芒的花瓶,超過自己的所想所求,甚至非筆墨能夠形容!”無論情況看似如何糟糕,神都可以把咒詛變成祝福——這不是冠冕堂皇的虛言,而是雨霖的親身經歷。